将区块链之前，先来看看黄金宝石。大家都知道，黄金是稀缺的。但是稀缺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说，宝石级别的刚玉是很稀缺的。稀缺到什么程度呢，比钻石稀缺多了。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认为钻石的价格其实是被高估的、而红蓝宝石的价格是被低估的。如果你想以保值增值为目的去收藏一颗宝石，我建议你去收藏优质的红蓝宝石，或者优质且真正大颗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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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宝石（图片来源于网络）

总之对于价值这个东西，稀缺性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因为稀缺，黄金和各种珍贵宝石才被人类社会广泛认可。这种认可几乎是没有文化差异的。但想强调的是，黄金与钻石的成功，其实并不只是因为稀缺。其实这两者都有一个很有趣的特性，就是他们不仅仅稀缺，而且他们的稀缺性是非常容易被证明的、且不可伪造的。

仔细看，这里并不是单纯强调黄金和钻石很难伪造这个特性本身。有很多东西都是很难伪造的，但是很难伪造还不够，你必须能够自证这一点，并且能够以很低的成本地让别人相信你的难以伪造性，并且再进一步能够让别人有一种一旦这玩意被伪造了我就能发现的自信。只有有了这种自信，大家才都会放心用放心买。

红蓝宝石，正常人难以分辨质地好坏。第一个原因是它就没有客观标准，颜色好不好看是主观的，不能量化，而恰恰评价红蓝宝石最重要的就是颜色。钻石就不一样，评价标准是可量化的。第二个原因是红蓝宝石有很多物理处理，例如热处理，行话叫「烧」，凡是烧过的红蓝宝石，颜色会更加鲜艳，由此还派生出不少针对「烧过的宝石到底还是不是天然宝石」的争论。而这个东西，肉眼根本看不出来，甚至就根本没法精准地定性。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稀缺性不如红蓝宝石的钻石反而能够取得巨大成功的原因。

首先钻石的硬度为10，是不是真的划一下就知道了。其次的好坏，标准也相当地分明可量化。钻石也基本没什么可藏着掖着、你看不出来的贬损其价值的处理与变造方式。黄金也是如此，它的物理化学性质决定了你几乎没有什么办法去伪造它，而且一旦你真去伪造了也很容易被检验出来。那么，黄金和钻石取得成功的原因的总结就是：稀缺性和Unforgeable Costliness。

比特币（图片来源于网络）

而这个Unforgeable Costliness，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一大串：稀缺并难以伪造，难以伪造还不够，你必须能够自证这一点，并且能够以很低的成本地让别人相信你的难以伪造性，并且再进一步能够让别人有一种一旦这玩意被伪造了我就能发现的自信。

现在我想把黄金和钻石的例子再拓展一下，拓展到非实物的领域。为什么bitcoin需要PoW？为什么我不认为PoW是对电能的浪费？所有的核心，就是这个Unforgeable Costliness。现在这年头，有各种共识机制，PoS、DPoS、BFT，都说自己比PoW更优越。是不是真的这样？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PoW确实非常原始。但是，如果让时间倒流到2009年，如果不是中本聪写出那本白皮书，而是其他更聪明的人去设计bitcoin的协议，我相信他也一定会用PoW去搭建这个协议的共识机制。甚至这就是唯一的选择。原因很简单，PoW具有近乎完美的Unforgeable Costliness。

第一，PoW（以bitcoin为例）要求基于SHA256去计算符合要求的nonce，这一过程可以被看作是完全随机的。这意味着矿工需要投入时间去争夺记账权，而且是没有捷径可走的，矿工能付出的就是“算力*时间”而已，极其简单粗暴。很多人认为PoW的意义在于把大量算力凝结到bitcoin中，在我看来更准确的说法是把大量的时间凝结到bitcoin中才对，这个才是本质。前面讲到，时间本身是绝对稀缺的，你不可能凭空变出时间，去逆转已经（通过大量时间）积累在bitcoin区块链中的哈希算力。

第二，这个Costliness是很难伪造的，并且一旦伪造能够以比较低的成本拆穿。历史上所有Block都会记录该Block产生时的nonce以及难度是多少，我们站在现在往过去看，任何一个历史上的时间点，我们都可以很轻易地推测出这个Block的产生消耗了多少算力（准确地说是算力*时间）；更不用说伪造nonce这种事了，非常简单的计算就可以验证nonce以及一个Block的合法性，这个打假成本比黄金和钻石低的多得多了。PoW相当于把时间这个绝对稀缺的生产要素具象化到一串串数字中了，而且非常非常轻易就可以验证，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认为bitcoin要比黄金在Unforgeable Costliness这方面全面优越的原因。

区块链（图片来源于网络）

前文已经很清楚地总结了，Unforgeable Costliness的本质是一个信任机器。这就是bitcoin为什么能够从0开始，凝结价值超过1000亿美元的信任在目前仅仅200G左右的数据中了。你可以算一下，每一G数据值多少钱，其实它凝结的就是时间啊。没有PoW，你去用PoS、DPoS从0开始建立信任？不可能的，PoS、DPoS做不到上面说的这两点。历史重来一遍，第一个成功的区块链协议也一定是PoW。

其实如果从Unforgeable Costliness这个角度考虑，bitcoin是优于黄金的。相对于他们凝结的社会信任而言，bitcoin绝对比黄金的成本要低的多，无论是产生新的信任的成本，还是维护已有信任的成本。不要认为黄金不浪费电，就没有成本。黄金要开采，要知道现在的金价并不比开采成本要高出太多。黄金的安全保存，是用政权和军队开支去维持的；现在黄金的整个所有结构，是有历史上数不清的流血、牺牲、战斗凝结在里面的。这些都是成本，隐形成本。虽然不太方便量化，但是黄金背后凝结的实际成本，我认为是非常之高的。

而bitcoin挖矿所消耗的电力，形式上是实现把时间凝结到bitcoin里这个目的的物理过程，本质上是建立和维护信任机器的最终成本。所以说区块链本质上就是信任机器的一种实现形式，而且是在虚拟的网络空间上实现的。信任不可能凭空产生，信任是有成本的，需要有实实在在的稀缺资源去累积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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